好一炉井陉《缸炉烧饼》从制作、上火到出炉写得潇洒自如这烧饼绝了

缸炉烧饼

作者：罗敷

井陉，这个千年古城的一条老街上。一年夜早，和煦的秋阳刚一露头，便将街里铺了上百年磨了上百年的河石映的乌黑锃亮。

一家石头砌就的烧饼铺子里，炉火在闷了一夜后被翻开了炉盖子，有隐隐的红光自底部透上来，又从半掩的老木门和窗子里泄露出去，让这个石头砌就的屋子有了一种奇怪的气氛。

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，坐在粗树杈做的老木椅上吸着烟袋锅，袖管挽起，系着粗布围裙，脸容平和。在脚后跟磕磕烟袋锅后，他便站起身子，纯熟地执起铁钎子捅松了炉膛底部的碳火。脸容被炉膛的火映着，泛着暖和的光泽。

净手后，他姿势安然地端起盛着盐水的粗瓷碗，用鬃毛刷子饱蘸盐水，抹过案上70个分列划一的饼胚，淡黄的饼胚变得水亮起来。中年人厚实的手伸去案几上白洋布袋子里，抓出一把去皮的白芝麻，五指搓动，将白芝麻平均地洒满胚饼外面，使饼胚看起来具有了一种半制品的质感。只见他以手背托着和他手差不多一样平常宽厚的饼胚，伸进炉膛，将之平均贴满炉壁，70个饼胚不多不少，个个挤挤挨挨，划一平均，冥冥之中整个进程彷佛按着某种节拍般，不慌不忙。捅旺缸炉底部的火炭，续上几块黑亮的煤块，像是某种典礼进行到了一个迁移转变点，中年人又燃起一袋旱烟。他坐在磨得滑腻的老木椅上，将烟袋锅深深地嘬上一口，烟锅处的烟丝猛地燃起，中年人的面庞在这一小块红光里闪了一下，这一刹时的高光时候让这张脸神圣了一下，复又通俗起来。吸罢这一口，中年人从粗布围裙的口袋里取出一颗生果硬糖，剥去糖纸后对着阳光，他眯起眼睛聚焦这糖块儿，橘色生果糖散着香甜的气息，泛着通透的光泽，琉璃珠子一样平常。

中年人将生果糖抛向炉膛，在空中划出一条豁亮的橘色弧线，炉膛里“叮”地一声，又“噗”地一下，便息了声。

当一丝焦甜气息从炉子里散出时，他已经用钩子勾过炉盖，让那一炉焦甜的香往饼胚里透去了。

街上走动的人多了起来，操着井陉口音的人们隔着街年夜声地打着招呼。脚步声和车轮轧过石头路面时波动的节拍此起彼伏。当死后随着一条黑嘴巴土狗的老赵头，刚将他的那张顶着隔夜油光的脸膛伸进半掩的门洞里，窗台上的马蹄表猛然响起。和多半时刻一样，精确得仿佛老赵头便是那十五分钟的走针，多一分早一秒都不会呈现一样平常。

中年人冲着老赵头微微地憨笑了一下，在脚后跟磕磕烟袋锅，便手撑膝盖从木椅子上站起来，由墙上摘下炉钩子，将炉盖掀了。一直未言语的老赵头闭上眼，深深地嗅了嗅刚好漫溢出来的香味，陶醉地说：“照样来俩。”

中年人嗯了一声，便挂了炉钩子去净手。房子里的焦香更浓烈了。

他并没有先给老赵头掏出俩烧饼，他知道他不急。直到掏出炉膛内所有70个烧饼后，才将先前掏出来的两个烧饼用厕纸裹了递给老赵头，也不看老赵头放在笸箩里的钱。径自地推开窗子，将盛满金黄烧饼的年夜铁盘和盛钱的笸箩放在窗前的木桌上。

老赵头垫着 厕纸掰开热烧饼，并不急于吃，盯着断层分明的烧饼看着，最后惊叹了一句：“嘿。照样24层。一层不多一层不少，你这手艺，绝了。”

作者简介：罗敷，70后。黑龙江人，现居井陉。原年夜陉网主编。井陉作协常务副主席，井陉诗协常务副主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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